席易生难得被这么调侃,当下有些脸热,没说什么,微微点了点头,拎着东西出了店门。
雪越来越大。
席易生看了眼时间,八点,还有地铁。辨了辨方向,迈步向地铁口走去。
几步出去,席易生心突然一沉。
有人在跟踪他。
他当下脚步未停,脑子里飞速的开始思考逃脱的办法,下一秒,身后的脚步声猛地逼近,他一惊,肩膀上霎时传来猛烈的疼痛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是棍棒狠狠打在骨肉上的声音。
席易生闷哼了声,下一秒,膝盖又挨了重重的一击,他没撑住,狠狠跪倒在地面上。
凉的刺骨。
身后的人毫不留情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背心,席易生挣扎着想站起来,结果棍棒和拳头一下又一下,比漫天的飞雪还频繁,不断落在他身上的各处——头、脸、后背、前胸、大腿、手指.......
到最后,他只能面无表情的蜷缩成一团,尽力护住身上的致命部位,目光平静又狠绝的看着自己身上疯狂击打着自己的一张张脸。
入眼一秒,铭记于心。
“呸,”不知过了多久,一帮人终于收了手,带头的人轻蔑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蜷缩着的席易生身上,哼了哼说:“还挺厉害,打了这么久一生都不吭。”
“你们是谁?”
躺在地上的人终于发声,用手臂努力撑着身体,半坐起来,再使膝盖顶着地面,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里,晃着站起来,顶着满脸的血,平静的又问了一次:“你们是谁?”
“小子,”领头的人不怒反笑,挑挑眉,凑近席易生耳边:
“有人花钱请我们告诉你——走得太快,是会被绊倒的。”
席易生没说话。
那人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,退后一步,对着席易生的胸口又是狠狠一拳,看着他“轰”地又摔回地上,踹了脚,笑得更是得意,领着身后的一帮兄弟扬长而去。
最后面的一个人看到了席易生一直仔细护在身前的礼品袋,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,一脚把那东西踹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脏水沟里。弯腰把席易生身侧被打出的工资袋捡起来,颠了颠,揣进自己口袋里,猫着腰去追前面走远的人。
.......
席易生这一次在地上躺了很久。
很久很久,才缓过来。
刚刚那个人把脚踹在他胸口的一刹那,他真的以为,自己会死。
好在,还活着。
他费力地从满是冰雪的地面上爬起来,看了看身下被自己的血然后的一大块地方,晃了两下,挪到脏水沟边,俯身,撑着膝盖,捡起被丢在里面的礼包。
拆开,里面的布娃娃已经完全被脏水溅透,又脏又臭。
可是他所有的钱已经在刚刚被抢走,他没钱再去买第二个了。
.......第一次觉得,自己真的很没用。
连为她买个生日礼物,都做不到。
垂着眼睛,失神地看着自己手上脏臭的娃娃良久,直到睫毛都被雪打湿,他才像是终于回了神,身体控制不住的一晃,连退几步,这才勉强稳住身子。
眼前全是血红的一片,他费力辨别的许久,才终于找到去地铁口的路。
身上还有几个硬币,够他回家的车费。
他浑身是血,再三跟安检员保证自己没事之后,才好不容易被允许上车。
到车上时,他已经撑不住了,扶着墙,慢慢挪到一个小小的角落,蹲下。
身上一直在出血,头晕得厉害。加上浑身没有一处幸免的疼痛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撕扯着,四分五裂。
车上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,却没有一个人来问。
一个浑身是血的外国男人,看着自然十分危险。
失血感越来越重,就在席易生觉得自己应该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的时候,突然有人递了瓶可乐来。
他一愣,抬头。
看长相,对方应该也是个亚洲人。
“可乐,喝一口吧,你失血很多。”开口,居然是中文。
席易生眨眨眼,接过他已经拧好递来的瓶子,低低道谢:“谢谢。”
那人笑了笑:“你果然也是中国人。”
席易生喝了几口可乐,缓了缓,眩晕感微微低了些,这才低声开口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呐,这张卡片上,写得中文。”那人指了指他怀里。
是他刚刚在礼品店写给今笙的生日贺卡。
他看着卡片上的名字,微微笑起来,费力又抬头看了眼身侧的男子,再次道谢:“多谢。”
“没事,不过......我想你该去医院。”
席易生收回目光,又喝了口可乐,才垂着眼睛说:“不用。”
“为什么?你伤的这么重。”
“我没钱去医院。”
很平静的声音和语气,仿佛只是在叙述今天下雨了这样平常的事情,没有任何自卑和不堪,像是话中人不是他自己。
林路一愣。
顿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,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:“可是你这样会死。”
席易生沉默。
良久,才又低又慢地吐出两个字:“不会。”
“啊?”
“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,不会让自己死掉。”
林路:“.......”
林路:“你是医生?”
“不是。”
“........”
“那你说个屁不会让自己死啊?!”
席易生没说话。
林路原本站起来想走,不准备管自己自大到神经失常的人,可目光扫到他浑身都在打颤.......在心里叹了口气,还是走过去把人扶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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