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平微微垂了眼眸,拉着他的手,轻轻揉按着:“皇上怎的去园子里了?”
“朕等了你许久,不见你回来,让康宝去寻你,也不见那奴才回来,只能自己去寻你了。”谢樟声音闷闷的,握住她的手捏了捏,转头看她:“朕今日心里不舒畅,你给朕揉揉。”
宜平也不多问,能让他心里不舒畅的只有前朝的事情,她好奇,也不该问。轻轻抚着他的胸口,一下一下的向下推,真像是将他心头的那股郁气推出去一般。
她微垂着头,脖颈白皙优雅,随着她的动作,耳垂上的坠子轻轻摇晃,看得他心也跟着一荡一荡的。谢樟缓缓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她挽起来的发髻,指尖从那些冰冷的珠花上划过,落在了她的鬓角,划过她的眉眼,最后落下握住她的小手,细细打量着。
这双手很漂亮,如削葱根一般水灵,柔软,他缓缓将这双手包进掌心,低低道:“朕要削藩了。”
宜平一惊,猛地抬头看向他,“削藩?”
谢樟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,问:“是不是太过突然?”
宜平顿了顿,微微摇了摇头:“皇上以前对妾身说过的,妾身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。”
“这时不好吗?”谢樟挪了挪位置,枕在她腿上,“朕也不知道这道旨意下去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……朕不想打仗。”他翻了个身,将自己的脸埋进宜平温暖的腰间。
“朕不想朕的子民、兵士陷入战乱,可任其坐大,后患无穷,藩地用官自选,税收不交,还要朝廷供养他们,仅去年一年,定南王就从朝廷拿走了三百万两的粮草、白银……平儿,朕养不起他们了。”谢樟声音低沉,搂着她腰的胳膊越收越紧,“除此之外,朝廷的政令在藩地根本执行不下去,王家已经占据鲁安两地,三藩再占几百城乡,朕的政令都要出不了皇宫了,还谈什么开海通商。”
他长长叹出一口气,转头看向宜平,眉眼中尽是疲累,“可是朕怕啊!朕怕削藩不成,而被反噬……朕这里好疼,揪着绞着疼。”他指了指头,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。
宜平心中疼惜他,手指灵巧的揉上了他的太阳穴,轻声道:“妾身说不出什么大道理,只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,这历史上,有多少事情都是因为没有及早做最后酿成大祸的,到时候只怕百姓们更得受苦。”她微微叹了声,轻抚着谢樟的脸颊,低低道:“皇上一心为了百姓,想必也是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,妾身不懂打仗,却知道打仗要用钱,妾身以后所有份例都停了,能省一些也算是妾身出的力了。”
谢樟轻笑出身,握住她的手,“那才能有多少钱,库里便是再困难,朕还能少了你这一份儿……”
宜平抿唇一笑,转身从床头拿出一个匣子,打开里面是一摞子银票,谢樟看着她,朗声笑了出来,也不等她将银票拿出来,伸手就将匣子合了起来,将人抱进怀里,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,道:“这是见朕不欢快,故意逗朕开心呢?”
宜平瞪他,嘟着嘴道:“妾身是认真的!”
“好好好……”谢樟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她,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深情,感慨的叹出一口气,沉声道:“平儿的心意,朕记在心里了,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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